蟹老闆的家

女兒最近常上網找笑話。
前幾天她告訴我一則從網路上看到的笑話，
內容是這樣說的：

某公司的總經理出國考察，
臨時打電話回公司交代事情，
不料接電話的是正在摸魚的小明......
小明對來電的人說：「抱歉，我正在和女朋友說話，
能不能請你等一下再打過來。」
總經理生氣的說：「你知道我是總經理嗎？」
小明：「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總經理：「不知道」
小明：「那就沒有關係了..」

我覺得這則笑話蠻好笑的，
好笑的是它藉由小明來嘲諷調侃人性，
小明的回應出乎一般人的預料，
可是卻非常貼近人性。
原來他沒去反省摸魚是不對的行為，
反而只關心自己身分有沒有被總經理認出來，
似乎只要身分沒曝光，行徑沒被主管發現，
再怎麼摸魚打混都沒關係。
人性當中總有好逸惡勞、散漫怠惰的一面，
只要身旁沒人督促提醒，
如果自己又欠缺自律精神，
這種劣根性就會自然浮現。

雖然這只是一則笑話，
但回頭仔細看一下現實生活週遭，
是不是也存在有很多的「小明」呢？
當一個公司上班時不要求打卡，也沒有人會查班，
是不是就會有部分員工開始遲到，或是藉機翹班？
假如學校老師上課時不點名、考試也不監考，
是不是會有部分學生開始遲到或作弊？
假如一個國家的司法體系不去嚴格查賄肅貪，
是不是會有部分公務員或民意代表開始貪污舞弊？
這些問題的答案為何？
我想一般人無須動用深奧的思考，
只用直覺來判斷就會距離真實不遠了。
想想就連國內一向專職審判、論斷他人是非的法官，
因為缺乏監督機制，
最近不是也爆發不少收賄亂判的案件嗎？

國外有不少研究曾經證實，
環境中只要提供機會讓人可以作弊或貪小便宜，
就會有更多人抗拒不了誘惑而作弊或貪小便宜。
我曾在「誰說人是理性的？」一書中看過一個例子，
其中研究者找來學生參加數學測驗，
測驗後並以每位學生正確答題數來給予獎金。
正確數越高，獎金越多。
研究者先將參加的學生隨機分成三組，
第一組(控制組)的學生答題後將答案卷交還給研究助理批改。
第二組(實驗組)的學生答題後自己批改，且不需交回答案卷。
第三組(實驗組)的學生答題後自己批改，但需交回答案卷。
請你猜猜，這些學生事後前去領取獎金時，
哪一組的學生回報的正確答題數會最多呢？
答案是第二組。
原因是這組學生在過程中完全欠缺監督機制，
所以出現浮報的情形最嚴重。

當我們越了解人性的脆弱面，
也願意坦然去面對這樣的事實，
我們就應該更努力去建立某種監督機制，
來協助人們抗拒外界的各種誘惑，
否則空喊自律，只會流於口號形式罷了。
國內的媒體最會講自律，
但多年下來提供給民眾的煽色腥報導與不實廣告有變少嗎？
立法院也很會講自律，
但立法委員打架及關說的事件有變少嗎？
老百姓也很會講自律，
但台北市人行道上蹓狗後所留下的狗大便有減少嗎？
凡事要求自律，其前提是自己必須真正落實自律。
否則反而會阻擋了社會建立監督機制的機會。
人究竟是適合自律？還是適合他律？
每個人的見解都會不同。
我們當然樂見更多人能培養出自律的精神，
如此便不需仰賴那麼多的法律及規定。
但是在大家還沒學會自律之前，
下次看到學校或社會上多出一些繁瑣的規定時，
是不是應該學會先不要有太大的情緒反彈呢？

謝旭洲 2010/09/10